第九十章 三打李家营
第九十章三打李家营
汉如正在焦急等待的时候，一抬头看见金多和三鬼子从南边跑来了。汉如劈头问道：“咋耽误这长时间？我还以为出事了！”
金多答道：“别提了，刚才遇到了夜训队的人，让他们缠着脱不开身。”
原来，金多去三营的时候，一踏进营房大门，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：“金多你咋来这儿啦？”
金多心里一惊，回头一看，是刚才那几个夜巡队员来这儿了。金多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：“你们不也来这儿了？”，
嗨，嗨，你说围剿八路军四五天，跑来跑去，累成了死狗，也不让歇一歇，又让夜巡！”一个汉奸发牢骚说道。
金多故意认真的说道：“这话可不要对外人讲啊！团长听到了可是杀头罪！”
另一个汉奸说道：“金多是郭团长的大红人啊！不怕传不出去风声？”
那个汉奸嬉皮笑脸的答道：“金多啊!咱们是弟兄才对你心里话说，换了别人谁敢说！”
“哈哈，哈哈，汉奸哄笑一阵子，找个避静处睡觉去了。
金多看看夜巡队走了，抬腿要往屋里走，感觉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回头一看，正是三鬼子。金多张张嘴刚想说啥，三鬼子踩了一下她的脚尖，示意金多换个地方说话。
两人出了营房大门来到路旁一片树林里，三鬼子问道：“夜里来有急事？”
金多扫视一下四周，压低声音答道：“汉如想见你！”
三鬼子心里一阵紧张，朝金多身后看了看。这儿生长着一颗碗口粗细的大树，旁边长满了手指头粗细的树苗，密密麻麻遮盖着土地，微风吹来，树叶摇摇晃晃的。
“汉如在哪里？”三鬼子疑惑的问道。
“在芦苇坑东边上。”
“有啥事？”三鬼子不放心的问道。
“我不大清楚，他要当面和你谈。”金多说道
“好吧，走！”三鬼子说着，迈开步子就走，金多一把拉住他说道：“慢，咱绕弯走，即便让别人看见了，还以为咱们是去团部呢！”
三鬼子低声说道：“还是你地下工作经验多，走！”
汉如把今夜要求三鬼子带领三营反正的计划说了一遍，三鬼子听了兴奋地答道：“好啊，早就盼这一天呢！”
汉如见三鬼子一口答应了，感觉工作做的挺顺利，心里虽然高兴，但他还是不放心，毕竟是在敌人窝里战斗，一时疏忽大意，放松了警惕，将会对这次行动造成巨大损失。想到这儿，汉如嘱咐三鬼子说道：“你一定当心，三营内部一定会有铁杆汉奸，到时候你咋应对，要想好！”
夜幕下的三鬼子咧嘴笑了笑，笑的是那样自然，自信，最后喃喃说道：“有冀南八路军同志参加，我有足够信心！”
三鬼子回到三营，立即将一百多士兵召集到一间大屋里头开会。三鬼子站在门口，身后站着汉如，王元子，赵排长，王东山四个人。三营士兵不知道咋回事，有个士兵小声问道：“今夜里有啥事？”
旁边的士兵摇摇头答道：“不清楚！”
还有一个士兵悄悄问道：“营长身后那几个人是谁？”
回答还是不知道。
沉默一阵后，三鬼子说话了，他高声问道：“受苦人出身的弟兄请举起手来！”
这句没头没脑的话，问的大伙蒙头了，一个士兵小声说道：“营长问这干啥？葫芦里要卖啥药？“士兵们你看我，我看你，有人想举手，看看身前身后没人举手，又悄悄把手缩了回去。
三鬼子看看都不举手，问大家：“看来大家都是有钱人家了？既然家里有钱，我问你们为啥还来当兵？实话告诉大家，我就是穷苦人家出身，俺爹给地主老财扛了一辈子活，起五更睡半夜，累死累活的干，落下一身病，不到五十岁饿死在逃荒道上，家里只剩下我和一个四里八村讨饭的老娘，为了混口饭吃没办法才来当的兵，我算一个！”三鬼子高高举起了手。
士兵一看三鬼子举起了手，刚才那几个士兵也跟着举起了手。
“我是穷苦人出身！”
“我也是！”
“我当兵就是为的混口饭吃！”
刚才那几个士兵一嚷嚷，一百多士兵纷纷举起了手，嚷道：“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！”
三鬼子摆摆手喊道：“大家安静一下，大家既然都是穷苦人出身，出来为的是混口饭吃，我再问一句，你出来有饭吃了，你的爹娘，姐妹弟兄在家里有饭吃吗？”
“天天饿肚子！”
“过的连猪狗都不如！”
“唉，咱们活的哪里还是人的日子！”
三鬼子又问道：“咱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，为啥还吃不饱穿不暖？”
一个士兵高喊道：“这还用问吗！地主老财霸占着土地，流血流汗一年，到头来不够交租子的，还一个就是土匪恶霸今天要粮明天要肉，穷人哪里还有活路！”
那个士兵说完刚蹲下，汉如从三鬼子身后走出来，说道：“我插一句话：”自从日本人进了关里，整天残害百姓，烧杀掳掠，我们本来日子就苦，还能活下去吗？”
汉如刚说完，士兵嚷嚷起来了：“这位弟兄说的好，日本人天天烧杀掳掠，老百姓哪里还有活路！”
“我们的命都不保，哪里还谈得上吃饱穿暖？”
“说得好！”汉如接过话茬说道，：既然日本人拿中国人不当人，你们为啥还要给他卖命呢？“
一句话，说的满屋鸦雀无声，停了一会儿，一个士兵喃喃说道：“不为日本人卖命，还能跟着谁干呀？”
三鬼子大声说道：“弟兄们，我们跟着八路军干，它是咱们老百姓的队伍！”
“哪里去找八路军，再说咱跟着日本人干了这么多坏事，人家要咱吗？”
三鬼子指着汉如他们说道：“弟兄们，他们就是八路军，愿意跟着八路军打鬼子的举起手来！”
一听说三鬼子身旁的这几个人是八路军，士兵一下紧张起来，一个个屏住呼吸，都不吱声了。正在此时，前排有个大个子汉奸站了起来，指着三鬼子问道：”今夜的事儿，郭团长知道吗？我告诉你，背叛郭团长可要上断头铡刀呀！”
本来几个士兵想说跟着八路军干哩，让大个子一说，又低下了头。屋里一时寂静，死一样的寂静。
三鬼子有些急了，大喊道：“愿意跟着八路军干的举手，愿意跟着日本人干的请出去！”
士兵们你看我，我看你，谁也不愿意带头举手。沉默一阵子大个子汉奸突然吼道：“好啊！”他指着三鬼子，“你背地后想私通八路，告诉你，等不了天亮郭团长就把你送上断头铡刀！”
说着，扭头往外就走。刚走到门口，赵排长，王东山，将他截住，赵排长吼道：“站住，不准动！”
“哈哈，你认为我还害怕你这几个土八路？这是我们的地盘，我偏要走！”大个子汉奸推开王东山，一步跨出屋门。赵排长一个箭步窜出去，使了一个扫荡腿，大个子汉奸摔倒地上，铁钳一样的大手按住了他。大个子汉奸挣扎一番突然掏出刀子朝王东山刺去，危急关头，王元子一木棍砸在大个子汉奸头上，这个汉奸“哼”一声倒地死了。士兵们看见大个子汉奸死了，几个胆大的的汉奸举起手说道：“营长，我跟着你参加八路军。”
“我也参加！”
“我参加！”
“我也参加！”
鸡叫三遍了，估摸着离天亮不远了，李家营通往刘家庙的官道上，匆匆走着一溜队伍，他们时而急走，时而停下，离李家营还有三四里路的光景，他们走下官道直插南围子墙暗道。虽然进入了夏季，由于一个多月没下雨，地里坑里全干透了，李家营围子墙外的围沟都干枯了，队伍刚来到围墙下边，突然从暗道里爬出来两个人，文广压低声音问道：“谁？”
“是我！”汉如答道，“队伍都来了？”
“都来了！”
队伍钻过暗道后，汉如在前面引路，贴着围墙跟悄悄朝着鬼子情报处摸过去，当摸到芦苇坑东南角的时候，突然大树下边一声吆喝：“站住，干啥的？”
这是敌人的暗哨，汉如答道：“娘的，眼睛瞎啦！我都不认识了！”
“我只认识口令，不认人。麻绳？答不出来我就开枪了！”
“麻绳”是今夜敌人的口令暗语，汉如一犹豫，只听“砰砰”两声枪响，子弹擦着汉如耳边飞过去。王元子躲在暗处，早瞅准了敌人暗哨，听到敌人开枪了，手指扣动扳机，“砰砰”两颗子弹飞出枪膛，敌人哨兵应声倒下了。
枪声一响，惊动了敌人鬼子情报处和郭建德团部的敌人，一霎间哨子声，吆喝声，叫骂声乱成一团。汉如命令道：“将敌人堵在院子里！”
子弹密集朝敌人射击，“砰砰，”子弹流星一样，划破夜空，朝敌人飞去，打的碎砖飞溅，一个鬼子在岗楼窗户里往外一伸头，王元子的枪响了，鬼子头一歪被打死了。井上四郎挥舞着东洋大刀，吼道：“消灭八路的干活！效忠天皇的时候到了！”
鬼子调整好队形，开始反击。“哒哒哒。”鬼子在房顶上架起了机枪，朝芦苇坑这边射击，一片片芦苇拦腰被打断。三楞两眼冒火花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，滚到一条干枯的水沟里，沿着沟底爬到敌人房顶下边，揭开地雷引信，一扬手，将地雷扔到房顶上，“轰”一声，地雷爆炸了，鬼子的机枪成了哑巴。一个鬼子从房顶被掀下来，痛的叽哩哇啦叫唤。三楞搬起一块石头砸到鬼子头上，那个鬼子“哼哼‘两声见阎王去了。
汉如一看敌人的机枪被打哑了，朝敌人打了一梭子，高喊道：”同志们，冲啊！“战士们猛虎一样朝鬼子扑去。刚冲到门口，“砰砰砰”一伙汉奸从鬼子情报处射来子弹，原来，鬼子情报处和团部中间有一条通道，郭建德的汉奸队增援来了。汉如一看硬冲不行，指挥战士退了回来。敌人布置很严密，战士们冲击几次都被密集的子弹打了回来，汉如正在焦急，围子墙外突然响起了枪声，这是李东带领一部分八路军攻打南门来了。南门有十几个汉奸守卫，依仗高大的围墙居高临下朝李东他们射击。李东命令一部分战士掩护，另一部分战士抱着柴草往门楼下冲击，不一会儿，南门下边的柴草燃了大火，浓烟夹裹着火舌，冲上了围子墙，烈焰烤的几十米远都站不住脚。南门被大火烧的“噼噼啪啪”往下剥落，一阵大风吹来，“咣叽”一声大门轴烧断了，两扇大门扑到地上。
李东举枪大喊道：“同志们冲啊！”战士们潮水般冲向大门。
“哒哒哒”敌人的机枪响了，子弹雨点一样朝战士们飞来，两个战士牺牲了，战士们被压在一条沟里，抬不起头来。郭建德指挥汉奸往大门外突围，喊道：“弟兄们，冲出去奖励大洋两块。”
汉奸猫着腰，一边冲击，一边打枪。大门下的柴草渐渐燃烧尽了，火焰渐渐熄灭。汉奸就要冲倒门口了。
李东大喊道：“打，堵住敌人，一个也不能放出来！”
枪声又响了，仇恨的子弹刮风一样飞向敌人，门楼里横七竖八躺满了敌人尸体。敌人的进攻被打退了。
太阳升到树梢高了，阳光迎着李家营硝烟弥漫的上空。汉如带领战士正在攻打鬼子情报处，被敌人的机枪压在土坡后面。三楞两眼冒火，光着脊梁就要往前冲，汉如拉住他大喊：“不要乱动，听我指挥！”话音刚落地，鬼子机枪“哒哒哒”叫了起来，子弹打在三楞面前的砖块上，溅起一片火花。
汉军朝鬼子打了几枪，爬到汉如跟前说道：“不能强攻，要设法将鬼子引诱出大院！”
于是，汉如大声命令道：“往芦苇坑西边撤退！”鬼子听见了，“哒哒哒”机枪又响了，密集的子弹下雨般落下来，鬼子一梭子打完了，正在更换弹夹，汉如又大喊道：“快撤！战士们起身飞奔到了芦苇坑西边。鬼子见八路军游击队撤走了，井上四郎东洋大刀一挥，吼道：“哈给给！”于是，七八个鬼子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，冲出了情报处大门，气势汹汹朝汉如他们压过来，一个战士慢了一步，被鬼子刺刀刺中牺牲了。汉如刚跳到芦苇地里，一回头见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冲上来，为掩护战士撤退，他反转身跳出芦苇坑，端着雪亮的刺刀朝那个鬼子刺去。那个鬼子长的五大三粗，一脸黑胡茬子，胳膊象松木一样结实，鬼子看见比自己矮一头的瘦小八路军冲上来，并没把汉如放在眼里，使了一个刺杀架势，大枪一拨拉，“当啷”两个刺刀碰到一块，寒光一闪，鬼子手里的枪被拨到一边。鬼子兵没想到汉如这么有力，灵活，心里一恨，眼睛瞪得滴溜圆，大叫一声：“呀！呀！呀！”接连几个动作朝汉如恶狠狠刺来。这个日本兵崇尚武士道精神，练就了一身精炼的刺杀武艺。汉如也不简单，从小习武，身轻如飞燕，空手夺枪，连环十八刺，样样精通。两人一来一往，刺杀了十几回合，没分出高低，正在此时，鬼子脑后“砰‘响了一枪，那鬼子听到枪声一时乱了阵脚，只听一声大喝：“杀！”，一把雪亮的刺刀在鬼子后心一闪，鬼子正要转身去挡，三楞“腾”的跳起来，飞起一脚，踢到鬼子后背上，鬼子站立不稳，往前趔趄几步，正好一块砖头绊了他的脚，“噗嗵”趴到地上，汉如趁势举起枪刺，一刀扎在鬼子后心窝上，鬼子“哇”一声吐出一口污血死了。
汉如拔出刺刀，大喊道：“冲啊！”
战士们猛虎下山一样朝鬼子情报处冲击，鬼子抵挡不住，丢下几具尸体，又退回到了情报处大院里了，隔着院墙负隅顽抗。
“鬼子躲在院子里咋办？”文广焦急的问道。
三楞跳起来大喊道：“你们掩护，我用地雷炸开院墙！”三楞说着，提着两颗地雷，沿着水沟往墙下冲。突然，“哒哒哒”敌人的机枪又响了，子弹打在土坎上，尘土飞扬。三楞前进的路被堵死了。
“打，将敌人压下去！”汉如命令道。
“砰砰，”排子枪一阵连着一阵，子弹刮风一样朝情报处飞去。由于鬼子情报处院墙使用砖石砌成，子弹打上去，溅起一片火花，根本打不透。为了节约子弹，汉如命令道：“同志们停止射击！”
射击一停下，鬼子的机枪也不叫了，寂静，一时死一样的寂静。只听到“呜呜”的风声。鬼子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搬运弹药，看到这儿，王元子说道：“咱们设法炸毁鬼子弹药库！”
“汉如点点头，正要下命令，”砰砰“芦苇地西边突然响起枪声。汉如回头一看，十几个汉奸从后边包剿上来。汉如一看前后受到夹击，命令道：“汉军，你带领一班阻击情报处的鬼子，我带领二班消灭芦苇坑西边的汉奸！”
汉如带领二班战士刚转过芦苇坑，汉奸发现了，十几个汉奸凭借围子墙下一溜砖墙掩护，拼命朝汉如射击。汉如一时受阻。命令战士就地瞅准敌人射击。汉奸看见这边没有了动静，有一个汉奸伸头朝这边看。王元子小声说道：“是老驴头。你看光秃的脑壳，一眼就能认出来。”
汉如小声命令道：“王元子你等他再伸头的时候，消灭他！”
王元子接到命令，“哗啦”推上子弹，端着枪瞄准砖墙那边。老驴头天性狡猾，他知道八路军游击队就埋伏在附近，如果第二次再伸头，子弹就会打过来。老驴头拿出一条毛巾，用枪挑着，在墙上晃晃悠悠。再说王元子端着枪等了半天，不见老驴头伸头，手脖子都酸软了，放下枪吧，担心老驴头再出现，不放下枪吧，手越来越酸软，正在焦虑的时候，突然看见砖墙那边忽忽悠悠一个白色东西摇动，此时太阳升到了东南小上午，光线正好映射着王元子的眼睛，王元子把那白色东西当成了老驴头的脑壳，扣动了扳机，只听到“砰砰”两声枪声，子弹不偏不倚打在老驴头枪头毛巾上，老驴头骂道：“王八蛋，好枪法！”说完一举手，朝王元子打来一梭子。只打的芦苇叶子“哗啦啦”掉了一片，一颗子弹擦着王元子耳边飞过去。
汉如一看光在这儿对打不是办法，命令王元子在此吸引敌人，自己带领王二虎几个战士绕到围墙西边，突然朝老驴头发起进攻。老驴头正趴在砖墙后头朝王元子这边射击，没想到侧面突然响起了枪声，砖头被打的“啪啪”乱飞，当场死了七八个汉奸。老驴头一看不好，朝汉如这边扔了一颗手雷，“轰”手雷爆炸了，硝烟弥漫了天空。老驴头借烟幕掩护，带领几个残兵败将朝北跑了，钻进一条小胡同，翻墙逃到小寡妇院子里。
汉如王二虎追到小寡妇家里大声喊道：“老驴头出来，饶你不死！”
搜查了半天，没看到老驴头的影子，王二虎用枪顶着小寡妇的脑壳喝道：“说，老驴头藏哪了？”
小寡妇哆哆嗦嗦说道：“没看见！”
“不说实话，窝藏汉奸，你找死啊！”
寡妇说道：“刚才听到院里有动静，确实没看见他跑哪了！”
“这儿有藏身的地方吗？”
“有，有。”小寡妇指着门楼南边说道，“这里有洞通往围子墙外边野地里！”
汉如扒开草垛一看，黑洞洞的洞口暴露出来了。
“唉，又让他跑了！”王二虎愤愤的说道。
汉如自信地说道：“这次他跑不了啦！”
